1.终于上了前线 上前线打仗,是父亲在长征路上就拧起的心结。 遵义会议之后,父亲从中央红星纵队编入第三军团,可当时部队官兵不大瞧得起这个来自少共中央没有打过仗的小青年。 父亲说:“这可以理解,打仗我就是不行嘛。但我相信能学会。” 所以,东征后回到延安,组织上原本是要安排父亲到青训班工作的,但他坚持要下部队,于是被选送到抗大学习。没想到抗大毕业后,他仍然没能如愿,眼巴巴看着其他同学神气十足地走向抗日战场,自己却被留在学校,后来又搞起了军队组织工作。就这样,父亲上前线的要求,一直没有机会再向领导提出。 1946年6月,晋察冀军区遵照党中央指示,迅速组建四个野战纵队,父亲被任命为晋察冀军区陈正湘纵队与赵尔陆纵队合编的晋察冀野战军第四纵队政治委员。到任一个月,便与司令员陈正湘率部投入大同、集宁战役和张家口保卫战,继而转战保定南北,反击国民党的进攻,先后进行了易满、保南两个战役。 首长打仗不、不注意安全,万一有个好歹,我负、负不起责任……” 父亲在担任军队指挥员期间,以“亲临前线,勇敢积极,能及时抓住指战员的思想脉搏并善于引导他们到战略决策的高度”而著称。 1947年年底,为策应东北民主联军的秋季攻势,打响了清风店战役。郑维山与父亲率三纵的七旅、八旅与二纵五旅、冀中军区独立第七旅在徐水东北阻击南援之敌,以保证野战军主力的南线围歼。四个旅成弧形展开浴血抗击,像堵铁壁横亘,使得三个师、一个旅和一个战车团的援敌未能南进一步。 阻击正酣,野战军首长急电三纵:“为确保南线歼敌,阻击保定敌人南援,特调第七旅星夜南下,由胡耀邦同志带领,与19日晚先期南下的独七旅协同,在保定与方桥之间布防。” 这场恶仗从19日晚打到22日上午10点多钟,三纵打得很艰苦,最激烈时连旅长、团长都上了阵地。我军防线始终固若金汤,成功地配合了南线部队全歼敌人第三军主力,俘虏了11000多人。 战斗结束后,父亲给在张家口工作的母亲写了一封信。在晋察冀野战军期间,父亲戎马倥偬,很少给母亲写信。因此母亲至今还记得那封信的内容:“战斗很激烈,战士们也打得很英勇。我托马克思保佑,还没什么事。但子弹是不长眼睛的,牺牲流血很难免……” 1947年11月6日,晋察冀野战军挟清风店大捷之威,再次集中九个旅的主力,就势发起石家庄战役。总攻发起后,三纵八旅二十三团只用六分钟便撕开了突破口。敌城防线刚被突破,父亲就迎着纷飞的弹雨赶到八旅指挥所。此时敌人在四辆坦克的掩护下拼命堵截,突击连连续打退敌人七次反扑,战斗异常惨烈。 父亲在电话里向郑维山讲明战况后,说:“我要到前面去看看!”郑维山急了,喊道:“老胡,你待在八旅就行了,前面太危险!”父亲说:“不要紧,我看看就回来。” 他放下电话就去了主攻团,指挥先头部队与敌人展开巷战。这场殊死的攻坚战整整打了七个昼夜,终于迫使敌守备司令刘英缴械投降。 石家庄是解放军在解放战争夺取的第一个大城市,它的攻克为此后我军继续攻占敌人大中城市提供了宝贵经验,被朱德总司令员誉为“是夺取大城市之创例”。 攻克石家庄后,三纵集结在唐县整顿,父亲的警卫员张诚海下连队的请求被批准了。得到通知后,这个跟了父亲五年的警卫战士不禁号啕大哭。 母亲宽慰他说:“你看你,走是你自己要求的,让你走了,你又哭。” 张诚海泣不成声地说:“我舍不得离开你们。我要走,一是想、想打仗;二是首长打仗不、不注意安全,万一有个好歹,我负、负不起责任……” 很多年以后,张诚海叔叔告诉我:“你爸爸一打仗就往前跑,有时一头就扎到营连阵地上,弄得我的心老是提在嗓子眼儿里。” 下一页 |